曲汐巧妙地将曲明音这个只跟他们有着二分之一相似血缘的人从兄妹关系中划了出去。
曲明音想笑,但现实是她面无表情。
“你这么疑惑,刚才爸爸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问她。”
曲汐瑟缩了下,“我不敢……”
曲明音面露讽刺,“哦,你不敢面对爸爸,所以就敢刁难我?”
曲汐吃惊地抬头看她,眼里积蓄泪水,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刺到了,表情楚楚可怜,“我,我没有……”
“够了。”
在曲汐扮可怜曲明音步步紧逼的时候,曲相庭没开口。
曲汐带着哭腔的声音刚传来,他的保护欲突然被激起,冷冷地瞥了曲明音一眼,牵着曲汐的手,往家里走。
“哥哥,等等。”曲汐停住脚。
曲相庭低头看她,见她眼眶发红,心疼地语气跟着变轻柔,“怎么了?”
“我让姐姐不高兴了,该向姐姐道歉。”
不等曲相庭阻止她,曲汐向曲明音欠了欠身,“姐姐,对不起,我嘴笨,不会说话,请你原谅我。”
曲明音有点后悔刚才没跟曲纵一起进电梯,下楼送送他。
不到三米的狭窄走道变成了戏台子,曲汐低眉顺眼,藏着歹毒的心思,硬要曲明音配合她演满这出戏。
可曲明音凭什么满足她的戏瘾。
她像看小丑一样,噙着一股冷笑,无动于衷地看曲汐。
既然这么喜欢弯腰,就一直卑微地弯着,反正难受的人不是曲明音。
曲汐打定了主意要让曲明音吞下她喂过来的这口险恶用心,曲明音不开口,她就一直弯着腰。
那股固执劲儿在曲明音眼里特招人烦,在曲相逐看来,却是曲明音故意折磨曲汐。
她哪里变了,她还是以前那个她,只是她变聪明了,学会了迂回,不像以前那样直来直去地索要。
他差点就被她给骗了。
“你不用跟她道歉,她不配你的道歉。”
曲相庭扶着曲汐的肩,强迫她直起腰,曲汐缩在他怀里擦眼泪,听见曲相逐冷冷地跟曲明音说:“我不指望你能和小汐和平共处,但你最好也别欺负她,否则我不会坐视不理。”
曲明音荒谬地发出一声嗤笑,“我欺负她?是她主动开的口,你说我欺负她?”
曲汐都被她惹哭了,她竟然还狡辩。
但她既然想辩,曲相庭就陪她辩一辩,“小汐说错了吗?在这个家里,曲纵最爱的就是你,哪怕是宁姨,也没有你在他心里的分量重。”
那又如何?
曲明音这么想着,就坦然地表现在脸上。
曲相庭看出她的想法,这股理直气壮让他愤怒,声音跟着抬高,“你习以为常的父爱,在小汐看来可望而不可即,一句安慰有那么难吗?竟还拿你从小在曲家长大,故意去刺从小走丢的小汐。”
“曲明音,我怎么才发现,你除了自以为是,心肠也这么恶毒。”
曲明音没想到有一天心肠恶毒这四个字还能安在她身上。
她为什么不安慰曲汐,因为她上辈子傻乎乎地为了不让曲汐伤心,告诉她曲纵喜欢骑马,射击。
她让曲汐多了解些这方面的知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聊点曲纵感兴趣的话题,总有一天曲纵会慢慢注意到她。
曲汐当时表现得格外激动,说什么理论知识到底是纸上谈兵,她想请曲明音带她去体验骑马和射击。
曲明音真心想帮她,就带她去了。
曲汐学习不行,但在消遣上面,学得很快,就连教她的师傅都夸她聪明。
但聪明的曲汐,在曲相庭和曲相逐到马场的那天,突然从马上摔下来。
她摔得不轻,胳膊折了。
曲相庭和曲相逐为此怪曲明音带曲汐来玩这么危险的运动,要知道曲汐一点儿基础都没有。
曲明音当时只顾着内疚,一连声道歉。
曲汐这个时候本该帮着曲明音解释,是她自己要求曲明音带她来体验骑马,她却用令人曲解的话说:“明音姐不是故意的,她是好心办坏事,哥哥们别怪她啦。”
曲明音不是好心办坏事,她是好心办蠢事。
她上辈子做过的蠢事又何止那一件。
思绪回笼,曲明音对上曲相庭冰冷的视线,没有伤心,也不见难过,只用平铺直叙地语气问:“我说错了吗?”
“什么?”曲相庭皱眉。
“我没有讽刺她的意思,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我的确从小在曲家长大,她也确实刚回家没多久,养人跟养宠物的道理是一样的,养了十来年,和一个刚进家门不久的,更偏爱谁,哥哥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曲相庭从曲明音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微妙的讽刺。
但曲明音的脸上又是平静的,她没让曲相庭说话,而是深深地看着他,“还有,哥哥你是不是打心底里觉得,我该对曲汐心存愧疚,该让着她?”
难道不是吗?曲相庭眼里流露出的情绪是这么说的。
曲明音望着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她会走丢,是大人们的疏忽,是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失责,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没有对不起她,我不需要对她心怀愧疚,也不需要让着她,我们是平等的。”
说完这番话,曲明音坐着电梯下楼。
透着电梯越缩越小的门缝,她看到曲相庭神情恍惚,但在曲汐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他眼底那点怀疑立马被冲淡,安抚地拍拍曲汐,牵着她进了家门。
电梯门合上之前,曲明音听到了沉闷的关门声。
她等会该不会回不去了吧,行李会被丢出门外吗?
曲明音淡淡地想。
上辈子在华庭锦都住了将近一年,曲明音对小区规划熟门熟路,绕去西门,在便利店买了一袋子零食。
她边走边吃,一路慢慢悠悠地逛着,回到8栋楼下时,零食还剩一大半。
有两个穿着搬家公司衣服的工人正往下卸家具,三个人和一个双开门冰箱在一部电梯,电梯原本不小,但此刻稍显拥挤。
曲明音靠着墙壁站,按下二十六,看到其中一个工人摁了二十七。
好巧,有人跟她同一天入住新地方。
二十六楼到了,曲明音走出电梯,发现一个小时前关上的那扇门又开了,韩砚岑从里面走了出来。
曲明音表情空白了一瞬,看着韩砚岑向自己走来,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韩砚岑没急着回答她,目光落在她脸上,眉心担忧地皱起,“脸色怎么这么白。”
又自然而然地摸她的手,指尖冰凉。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面露不善地看曲相庭,“你欺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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