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音还在睡梦中，闻到一阵熟悉的豆香，迷迷糊糊睁开眼，明纾走到床边喊她起床，“小懒猪，妈妈熬了你爱喝的豆浆，快点起来，等会冷了味道就不对了。”
异地念书，最怀念的就是家乡的味道。
曲明音起床洗漱，坐到餐桌边的时候，曲汐已经吃得差不多，正一边用勺子舀豆浆喝，一边举着手机在看什么。
她变化很大。
皮肤变白了不少，暑假时那些整容的痕迹已经吸收得差不多，细长单眼皮变内双大眼睛，平地而起的高鼻梁，还戴了正畸的隐形牙套。
总体看起来，已经完全脱离了刚回曲家时的那股子土气，妆容加持下，初具小美女的雏形。
明纾这趟来燕市，看曲明音是顺带的，主要是为解决曲汐的事而来。
她定了下午约老同学喝茶，这会正好探一探曲汐的口风，“小汐最近都在剧组拍戏，还要兼顾学习，应该很累吧？”
曲汐的目光未曾从手机上离开，敷衍地回了一句，“我不累啊。”
拍戏就专心拍，她都跟学校请假了，干什么还要去管学习。
曲明音因为曲汐那散漫的态度皱了皱眉，明纾倒是不在意，声音还是轻柔的，“虽然是职业院校，但第一年的课程应该也不轻松，学校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吧？”
“我不清楚。”曲汐是真的不知道。
她这段时间光顾着演戏，还有跟在曲相逐后面到处认人，根本没有时间，也不关心学校的事。
多少一线明星曾经也是在校生，但他们为了拍戏，在演艺圈站稳脚跟，毅然决然办了休学和退学。
曲汐对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很感兴趣，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学校。
要不是曲相庭不同意曲汐办理退学，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曲相逐的安排下进第二个剧组，而不是无聊地坐在这吃早饭。
明纾从曲汐散漫无谓的表情里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碍于身份上的不便利，她不好过分纠正曲汐，只能不露声色地提醒：“你年纪还小，阅历和眼界都不足以让你看得长远。”
“学历的存在，有时候不单单是一张纸，它还是四年的校园光阴，你得慢慢走过它，才能收获在外面得不到的东西。”
课本里不全是枯燥的知识，它还能学到别的东西。
曲汐提起一边嘴角很轻地笑了一声，充满不屑和傲慢，“明姨，我是曲家的四小姐，是豪门千金，你说的那些，是出身不好的穷人才需要考虑的东西，大哥和二哥会帮我铺好路，就不劳烦你为我操心了。”
明纾放在桌下的手摁住了曲明音的腿。
这个动作成功制止了曲明音因为曲汐那轻慢的态度而想要和她争吵的冲动。
曲明音憋着一口气，夹了个小笼包，全塞进嘴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嚼。
饭后，曲汐回到房间休息。
保姆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明纾拉着曲明音下楼消食。
“您刚才为什么阻止我？”曲明音实在看不惯曲汐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只是去剧组待了几天而已，就以为自己能成为巨星了。
她在曲明音面前装腔作势都没什么，可明纾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说话那个不客气的劲儿，太惹人讨厌了。
她才刚开始接触演戏，就已经拿这份态度对待明纾。
要是真让她混出名堂来，还不得上天。
曲明音越想越气，脸都黑了。
明纾好笑地给她顺气，“多大点事啊，我是长辈，犯不着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曲明音幽幽地看着她，“不是所有小孩子都值得您宽容的。”
至少曲汐不是。
明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母女俩经过小区里的凉亭，明纾拉着曲明音过去坐，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砚岑，又吵架了？”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韩砚岑了。
曲明音伸长脖子看凉亭外的天，燕市入了秋之后经常刮风，空气质量堪忧，十天里有六天都灰黄暗沉，难得晴空万里。
“妈妈，天气这么好，我们明天去爬山怎么样？”
明纾拍了她一下，“别转移话题，我昨天都瞧见了，你和砚岑那个生分劲儿，上次国庆回家，不是说你俩和好了吗，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不愉快，跟妈妈说说。”
说什么，说韩砚岑不愿意和她复合吗？
曲明音张不了这个口，不单是丢面子，更是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感情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不想父母为她费心劳神。
“不值一提的小事，早晚有一天会想通，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妈妈你下午要去见谁，能带我一起去吗？”
明纾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呀，长大了，都不愿意跟妈妈分享心事了。下午要去见个老同学，不方便带你，不过明天我们倒是可以去爬山。”
爬山得准备些好吃的，母女俩手挽着手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零食。
去见老同学之前，明纾给曲相庭打了个电话。
“小汐似乎不太愿意回归校园，你是尊重她的意见，还是……”
曲相庭当机立断，“她太小了，一时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分辨不清什么是对她现阶段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您照常找同学谈我先前拜托您的诉求，至于小汐那，我会找她谈。”
有他这句话，明纾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燕市的秋日午后不热不冷，温度和湿度都刚刚好，体感来说，是一年里难得舒适的时间段。
但曲汐心里却拱着一团火，这火烧得她心烦意乱，约了学校几个女生逛街扫货，刷了近十万，还是没能压下心头的躁意。
她不明白曲相庭为什么那么坚持让她回校读书。
曲汐自认不是读书那块料，她从小学习就不好，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好不容易发掘了演戏这个爱好。
曲相庭一贯宠她，在这件事上却寸步不让。
刚回家那段时间，她觉得曲相庭比曲相逐好，现在却是彻底反过来，曲相逐事事都依她，曲相庭倒是越来越啰嗦，惹她厌烦。
“啧，都多大年纪了，还秀恩爱，真腻歪。”
同行女生的一句轻嗤，引得曲汐偏头看向路边咖啡厅的橱窗。
只一眼，她便惊讶地张大嘴巴，诧异几秒，眼中很快闪过兴奋。
她知道该怎么破局了！
明纾不自在地后倾身体，钟朗捏着纸巾为她擦拭嘴角的那只手便只能僵在半空。
他倒比明纾显得自然，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你嘴角有牛奶。”
明纾笑笑，另抽了一张纸，“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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